靠着助学贷款和半工半读,2006年,我大学毕业了。

我的大学毕业证。
那时候其实对未来谈不上什么梦想,只觉得应该把助学贷款还上再说。
毕业后,我曾在苏州吴江一家台湾电子厂工作。我的人脉范畴里,职位最高的大陆人是我们科长。他在那干了15年,依旧如履薄冰。
工厂对每个人都严防死守,甚至每天上下班都要解裤腰带过安检。眼前苟且,前路渺茫,干了两个月,我就决定辞职,从此开启了我9年的北漂生活。
2006年11月,背着一个大编织袋,我来到了北京,跟发小小卡一起住进了西北旺月租300元的唐家岭的格子间,成了无数北漂“蚁族”中的一员。
窗外是熙熙攘攘的人群和鳞次栉比的高楼,窗内是出租屋里夏天恶臭冬天漏风的公共厕所。这种魔幻的对比并未打消我对北京对幻想和希冀——毕竟我是从小跟“跑腿子”父亲居无定所地长大的,对于吃苦有着与生俱来的适应力。

2006年末刚刚登陆北京,找工面试路上。
2007年初,一心想进外企的我被一家新加坡公司录取,成了一名软件测试工程师,月薪2500元,办公地在海淀万泉庄。
那半年里,我搬了六次家。唐家岭的格子间,肖家河的格子间,青龙桥的破旧平房,五道口的上下铺……还有些地方我甚至都想不起来了。那时我可以十分钟内迅速打包搬家。只要新住处离公司更近更方便,我都能毫不犹豫背起包袱“挪窝”。

2007年拍摄于石油大院群租房隔断间,两居室挤住至少10人。

生活一地鸡毛时,我陷入了爱情
2007年6月,我跟兄弟大超一起搬到了北京石油大院的一处月租400的群租房。两居室被隔断成4间房,架着上下铺,封闭空间里混合着廉价香烟和做菜的油烟味,居住条件堪称恶劣。
与人相比,我更是时常自惭形秽,感觉低人一等。
有一次,初中同学邀我去她家做客,她和男友毕业就结婚,父母帮衬首付款,两人在回龙观买房安居。那是一套高层小区80平的房子,不算太大,却让我觉得遥不可及。
我,月薪2500,住群租房的月光族。因为要还助学贷款,我当时的工资水平甚至不够生活开销,时常还要靠倒腾信用卡套现勉强维持。
姐姐已经结婚,父亲仍在四处租房漂泊。不管身在哪里,其实我都没有家。在吉林老家的父亲只有在提到儿子的时候,眼角的皱纹才会舒展开来,这让生活困窘的我越发感到无能和愧疚。
生活的一地鸡毛,性格的窝囊悲观,都让我不敢去奢望和规划更好的未来,不管是关于事业,还是关于爱情——我怎能再麻烦别人陪我过如此困顿的人生?
可就在这时候,我认识了小花。
2007年8月,朋友问我有没有兴趣去北京周边徒步。他有个老外朋友有专业设备,可以再上论坛发帖看看有没有人愿意同去。